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35章 【35】【二更】

關燈
鄭姒覺得她的小郎君不太對勁。

纏著她挨蹭含咬的樣子莫名的讓她想起自己曾經獨居時,養的那條雪白的狗狗。

每次她去朋友家玩之後,回到家中那狗總是從喉間發出威脅似的嗬嗬的聲響,然後圍著她一通假咬亂蹭,要她順毛捋著安撫半天才能好。

後來,鄭姒覺得它的情緒那麽不對,可能是因為她在朋友家抱了別的狗的緣故。

雖然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著,但是她就是很神奇的覺得他們一模一樣。

所以她打算把自己對付作精狗狗的招數拿來用一用。

她先不抵抗,縱容的順著他,任他發瘋。然後再裝可憐,聲音委屈的控訴他,說他把自己弄疼了。

這麽決定了之後,她聽到他質問的話語,思忖了一番後,將自己今日在外面做了什麽,去了何處老老實實的與他說了。

只不過卻略去了周澤潤的那一部分。畢竟不是什麽好的經歷,而且她暗戳戳的使的那些手段也不光彩,到底有些不願讓他知道。

畢竟他心思那麽單純,萬一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後,覺得她城府深沈手段毒辣,怕她就不好了。

她柔順的態度稍稍安撫了他敏感的情緒,可是他沒有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依然不依不饒的鬧她。

鄭姒任他折騰了一會兒,覺得自己退讓的夠了,便使出自己的第二招。

她拍了拍他的手臂,有幾分委屈地說:“你勒疼我了。”

他聞言果然卸了些力道,但是依然抱著她不放手。

鄭姒並不著急,她稍微動了動身子,卻並不是不耐煩的掙脫,而是在他的懷抱中小小的轉了個身。

她捧著他的臉頰讓他低下頭,親了一下他的鼻尖,哄勸的聲音很溫柔,“怎麽了,為什麽不高興?”

容珩心頭的慌亂散去不少,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陰冷,他緊抿著唇垂下眸,神色看上去有幾分委屈,“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。”

鄭姒聽了這話,險些笑出聲。

果然和她家的狗一樣,以為她在外面有別的狗了。

她好險才忍住了笑聲,醞釀了一會兒後,嘆了一口氣抱怨道:“我今日去酒樓吃飯的時候,不小心被一個醉漢撞到了,可能身上沾了點酒氣?”

容珩聞言,眉梢動了動。

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胸中的最後一點不安也被撫平,他心中終於滿意,尋求安撫似的,低首在她的頸窩蹭了一下,“阿姒。”

鄭姒擼了擼他的頭毛,聲音帶著揶揄的笑意,“吃醋了?”

他不說話,將她又往懷中帶了帶,過了好一會兒,才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鄭姒的嘴角不可遏制的翹起來,萌得心花怒放,擡手狠狠地呼嚕了一把他的頭毛。

他好可愛。

仗著他不生氣,毫不手軟的糟蹋他一番之後,鄭姒把他領回屋裏哄睡了,而後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的摘星閣。

原本因為周澤潤和劇情的事,她的心情有幾分沈重,不過回來後和他鬧這麽一通,那點不愉快的事頓時煙消雲散了。

她鉆進被窩裏,臉上帶著笑意,慢悠悠的進入了夢鄉。

……

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,轉眼間入了夏。

鄭姒過的平淡而安樂。

鄭家被留下的那些仆人中確實有針線功夫不錯的,袖珞依鄭姒所言,挑揀一番留下了幾人。

她們本就是鄭家的家奴,留在手下用並不比從外頭請繡娘花的多,遭遇鄭家那樣的變故,知道前途未蔔的恐慌滋味之後,她們大都不敢偷奸耍滑,生怕被趕走。

人手一多,有了合理的分工合作之後,曳月館產生的效益提高了不少。

鄭姒的色感很好,又對搭配很有心得,時不時地推陳出新,做出一些配色讓人眼前一亮的衣裙在鋪子入口處掛著,無形中吸引了很多人。

在這種行情不好的時候,能每日賺一些小錢,她心中已經很滿意,原本一直暗暗提著一口氣,現在也放松了下來。

白日裏除了去曳月館之外,她還偶爾戴著青色冪籬去一趟普陀寺。

那冪籬是袖珞知道她打算長期裝神弄鬼之後,特意給她做的。

當時鄭姒戴上之後在銅鏡前轉了一圈,看到那輕紗雲煙般飄搖,如夢似幻,自己面孔隱在其中,看不真切,平添了讓人看不分明的神秘感。

她十分滿意,覺得這身行頭有效的避免她過於拋頭露面,而且很符合她要打造的人設。

什麽時候興致來了,她就戴上這冪籬,在普陀寺悠悠的晃一圈。

她在心中梳理好書中有姓名的、她能說出個一二三的人物,在寺中蹲他們,試圖撈到一兩條魚。

大多數時候沒有那麽湊巧,不過有那麽一兩次,她確實也瞎貓撞上過死耗子。

一次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婦人前來求子,鄭姒告訴她,她已經有了身孕,舟車勞頓千萬要當心。

還有一次,是翡州大戶薛家的七娘前來求平安,鄭姒告訴她,回家後莫忘讓她三歲的幼弟遠離水邊。

那婦人不是翡州人,找大夫診察之後果然發現了喜脈,不禁大喜過望,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,卻因為行路太急,疲勞太過,又感染風寒,在中途腹痛不止,沒能保住孩子。

而那個薛七娘卻是細心謹慎的性子,經鄭姒提點之後,對自己幼弟的動向多上了點心。

某日,她午間小憩醒來後,發現自己的幼弟不知所蹤,心中咯噔一聲,慌忙跑去府中廢棄院落裏找,驚險萬分的在他淹溺之前,將他從池塘中撈了出來。

這兩件事鄭姒都說中了。

只可惜,卻沒能激起什麽水花。

那個婦人又痛失孩子,心情沮喪,自然不會主動提起她在翡州普陀寺遇到的指點她的奇人。不然旁人知道她被提醒之後還這樣犯蠢,豈不是讓她更擡不起頭來?

而那個薛七娘生性謹慎,是個喜歡將萬事都藏在心中的性子,在救了幼弟之後,面對眾人對她的讚嘆,隨口用心中感應之類的托詞將此事含糊過去了,不曾向旁人提起她在普陀寺遇到過一個神乎其神的青籬娘子。

那婦人跑的太遠,鄭姒不知道她的情況,而薛七娘卻就在翡州城中,探聽消息相對簡單。

她在聽說薛府發生的事情之後,察覺到自己沒有姓名,雖有些遺憾,卻也沒什麽辦法。

這件事讓她意識到,自己想靠書中的情節點揚名並不是易事。

畢竟翡州只在開篇和裕王出場的時候提到過,它在書中所占的篇幅很有限,所以在此地發生的、可供鄭姒利用的情節並不多。

她想走玄學的路子,還得再費些心思才成。

於是,她開始打聽和拜訪翡州有名的算命先生和巫覡老道。

一段時間之後,她在山野間遇到了一個雲游道人。說起來,那道人與她還頗有幾分緣分。

當初鄭姒費盡心思想留在翡州,後來能成事,還是多虧了這個道人。

他這個人十分上道,心思活絡又機敏,那時鄭姒只說自己想留在翡州,請他幫幫忙,可他卻為此特意給她編了一個她身上有仙位的瞎話,還說的頭頭是道,讓人連連點頭。

所以之後,鄭姒留下的事根本沒遇到什麽阻力,就成功了。

這次恰好又遇著他,鄭姒思忖了一番,覺得自己缺的就是這種張口就來的忽悠人的能力,於是便笑盈盈的纏上了他,說要聘請他當自己的師父。

那道人名叫吳錢,法號無虔,原本是不收徒的,可是聽到鄭姒給錢之後,他立馬同意了。

可能是名字裏缺錢的緣故。

於是,鄭姒就這樣走上了招搖撞騙的道路。

不過那都是後話了,在剛剛遇到吳錢的這個夏天,她每個白日都在捧著易經犯困,每個夜晚都在看著星星發呆。每天都在懷疑人生的想,這個吳錢明明是個學術大拿,為什麽看上去那麽像江湖騙子。

若是早知如此,她絕不會選他碰瓷。

在鄭姒白日裏沈浸在晦澀的卦理中,夜晚仰望漫天星宿的時候,她翹首期待良久的那位裕王,終於開始有動靜了。

頭兩日的時候,他先是站出來當街施粥,說要與百姓一通挨過這場劫難,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,也將民眾的好感拉滿了。

之後,他慢慢開始一些平疫治亂的舉措。

先是自掏腰包,賑濟棺木,讓豫州城的曝屍於外的死者入土為安,而後又廣招醫者,許諾以重金,讓豫州城漸漸湧進一批活躍的大夫。

這個階段,豫州城的百姓驚喜的發現,他們的裕王殿下不單單是一個吉祥物,竟然還有這般經天緯地、治國安民的本事,不由得心悅誠服,感佩不已。

而到了最後……

他親自制出了防治天花的溫濟方,結束了豫州的災難。

至此,豫州城的每一個人看向裕王的目光都變得包含仰慕。對於豫州城的百姓來說,他僅僅站在那裏,就滿身光芒,熠熠奪目,連天上的太陽都不能與他爭輝。

在之後腥風血雨的爭鬥中,豫州成了他堅如磐石、不可摧毀的後盾,從豫州城出來的年輕子弟,不用招攬,便自動站在了他身後。

在翡州的鄭姒聽到豫州不停地傳來好消息,心情也變得很好。

就仿佛在黑暗中,看著希望的光一點點漫天撒開。

這種感覺,是只有置身其中,才能深切感受到的。

經歷了這些之後,鄭姒拋開了看小說時那種局限於情愛的狹隘視角,將自己磕的cp團成一團丟到了一邊,也開始發出“裕王就是墜吊的”聲音。

與容珩共餐的時候,她常常想起裕王在豫州被傳頌的事跡,時不時的就對著他感慨讚嘆一番。

他起初心中覺得高興,可是後來聽她讚的多了,心情就變得有些覆雜。

在豫州的那個人,不過是他手下一個與他身形相似,善於易容的奴仆罷了。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他辛辛苦苦籌謀好的。

他不過是人前的一個傀儡,是他暫時的替身,憑什麽……博到她如此的關註。

在她如數家珍的說裕王的事跡的時候,感覺自己被忽視的容珩總是忍不住有點生氣,那點擰巴的脾氣一上來,他就想跟她唱反調。

鄭姒說裕王好,他就偏要說他壞。

鄭姒撫掌讚嘆:“裕王當街施粥,以身犯險,真是敢於舍身。”

容珩薄唇一扯:“沽名垂釣。”

鄭姒搖頭嘆氣:“裕王一擲千金,濟危扶困,真是舍去了不少銀錢。”

容珩眉梢一揚:“來路不正。”

鄭姒眸光閃動:“裕王竟然真的制出了防治天花的溫濟方,他難道真的懂醫術?”

容珩垂眸諷笑:“他還不如你懂。”

一次杠次次杠,鄭姒被他杠到窒息,好幾天都不想和他說話。

最後還是他眼巴巴的湊上去,拉著她的衣袖,放下身段違心的向她道歉,“我錯了……”

心中卻在無奈的感慨,阿姒真是太好騙了。外面的人說的明明都是假的,我說的才是真的。

我得好好看住她才行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